张先生是一名企业管理人员,患有习惯性便秘很多年了,每天大便成了他最痛苦的时光,他经常担心有一天会进了厕所再也走不出来。为此他看过很多医生,但是那些医生开的药都没有明显的效果,都是刚开始吃的时候有效,两周之后就顽固了,再怎么吃都不再起作用。
有一天张先生到一个乡下出差,无意之中向对方的接待人员说起他的老烦恼,对方告诉他当地正好有一个老中医,对便秘特别有研究。张先生便在他的陪同之下,找到了老中医。
老中医看了张先生的舌头,给他把了脉,进到里屋,片刻之后拿出一个黑色瓶子,告诉他:每星期只能吃一粒,绝对不可以多吃。
张先生连声点头,回到家里,按照老中医的吩咐吃药,果然大便开始顺畅起来,面色渐渐地红润了许多,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来。
第二次再去出差,他专门到老中医家中拜访。老中医见他的药起了效果,微微一笑说:“药只可作一时之急,不可做终身之依,千万不要依赖之。”张先生连连点头,乞求他再给他一些药,老中医被缠得没办法,皱着眉头又给了他一个黑瓶子。
年终公司业务繁忙,应酬也多。张先生接连几天在外大吃大喝,一时又大便不畅起来,这让他感到非常郁闷。他看着黑药瓶,心想:这回吃两颗吧,特殊情况,以后就不多吃了。想着,他倒出两颗药丸咽进肚子里。
很快,腹中一阵阵痛,这熟悉的感觉正是张先生所盼望的。他进了厕所,坐在马桶上,气沉丹田,屏息铆劲,“哗--”一声轰响,他觉得一声轻松,同时又感到一丝异样。低头一看,马桶上漂满了他的肠胃和内脏,一颗心脏还浮在水面上“扑扑”地跳动着。
《小旅馆》
夜晚,小旅馆里,电视屏幕一片雪花,他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终于,他下定了决心,爬起来拧亮床头灯,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本旧得象出土文物一样的 《服务手册》。“餐饮服务”、“电话服务”、“客房服务”,一直翻到后面几页,才找到了“娱乐中心”。按照上面的信息,拨通了分机号,对方拿起了话筒,但 是没有说话。于是他粗声粗气地说道:“我是509号客房,给我来一个小姐,快点。”
放下电话,靠在床头吸烟,心想小姐不会来那么快,去洗一个澡吧,等会儿玩得尽兴点。进了洗澡房拧开热水,他边搓着背边哼起歌来。
从洗澡间出来,他怔了一下:一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,光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,肤色洁白,身材美妙。他咽了一口唾液,说:“来得可真快呀,没让我多等。”
爬到她的身上,他对着她耳边问:“带套子来了吗?”对方没有回答。他看着她五官端庄,洁白无暇,应该不会有问题,稍微一犹豫,扬马前进,大马金刀起来。小姐十分顺从,一言不发地任他释放着精力。
好久之后,他一身热汗地又进了洗澡间,满意地吹着口哨。拿着毛巾擦着脸出来,刚张嘴想说话----人已经走了。“真是来去匆匆,高效率啊!”他那么想着,躺倒在床上沉沉入睡。
第二天早上退房,酒店经理笑眯眯地问他:“老板,对我们酒店满意吗?”
他心情舒畅,回答:“酒店一般,但是娱乐中心服务真不错,不比东莞差!”
经理面色一沉,低声说:“老板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。”
旁边一个女服务员低着头说:“我们酒店早就没有娱乐中心了。去年一场火灾,一个小姐被烧死在里面......”
《梦游症》
半夜里,妻子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,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前,看着窗外的黑暗发呆。
他的眼睛睁开一道缝,警惕地看着她的背影,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一下。妻子的梦游症越来越严重了,这个病最怕受到惊吓,一旦被吓醒就会在梦中死去,所以他非常担心。
好在她只不过是坐了半个小时,然后又爬回床上,静悄悄地睡了下去。第二天早晨的时候,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,他不敢对她提起这件事,她也一脸毫无知觉的样子。
一连两个星期都是这样。
又一个晚上,妻子又从床上爬了起来,这一次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。丈夫紧张地摸索着床下的鞋子,小心地跟在后面。他必须时刻保护着她,万一她走失了,或者在外面受到突然惊吓,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。
外面的路上没什么人,晚风凉爽,路灯昏暗。他始终跟随在她身后五米远的距离,既不能被她发觉,又不能离得太远。突然,在一个路口妻子停了下来,疑虑地转身向后张望。他赶忙躲闪进旁边的墙角里。
“老张,你在干吗,这么晚了?”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猛然吓了一跳,口吐白沫、睁着大眼倒在了地上。“老张,老张,你怎么啦!”那人使劲叫着,然而他再也听不到了。
《古怪任务》
作为一名警校毕业生,我可以理解出于破案的需要,警察有时必须执行各种各样想象不到的奇怪任务。但是这个任务还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力之外。
火葬场焚尸间,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焚化工推来一具尸体。焚化炉已经烧得通红,屋子里有点热,但是他把车子推进屋里后,还是习惯性地掩上了门。
这是一具年轻的男尸,吊卡上写着“死于白血病”。也许是家庭条件不错,或者是家里对他感情很深,他身上穿着的是料子非常高级的寿服。这一身暗金色的服装,市场上售价至少一千五百元,焚化工轻轻摸着那结实的面料,奇怪地咧开嘴一笑。
他四顾无人,把死尸衣服上的扣子解开,准备将衣服扒下来。但是他面色一变,手中的动作停住了,因为他看见那尸体的寿衣里竟然还穿着整整齐齐的警装。
那具尸体就是我。我动作索利地从推尸车上爬起来,从腰间摸出一副手铐,正义凛然地对他说:“你因为盗窃罪被捕了!”
他面色铁青,毫无反抗地伸出了手腕。
审讯室里,我们队长冷冷地看着他,他一字不漏地把所有案情全部供认出来。
最后,他抬起头,不解地问:“我只是不明白,这事你们是怎么发觉的?”
队长点燃一支烟,缓缓地说:“有一位死者的家属,老是梦见死去的先人对他说:‘我冷,我冷’......”
《镜子》
我十年前在一家小公司上班,整个公司只有六个人。那一年生意很好,新招来两个毕业生做帮手。老板大概对前途开始更加有信心,对我们好了许多,一帮人经常出去吃夜宵、唱卡拉OK,中秋节那天还请我们全体同事去他家吃饭。
老板四十多岁,是个客家人,祖孙三代住在一起。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,只有一个将近七十岁的母亲。他母亲头发花白,但是精力还很充沛,做的菜非常好吃。
那天老板拿出了家里自酿的客家米酒,大家都是年轻人,一喝起来就停不下来了。我的年纪在人群中算是比较大的,所以相对而言,性格比较沉稳。大家光顾着喝酒,把老母亲冷落在一边,我感到过意不去,就和她聊起家常来。
老母亲的普通话不是很好,我要使劲才能听懂。看着年轻人都快喝醉了,我皱了皱眉头。
新来的两个大学生里面,一个叫阿华,一个叫阿德。我原以为他们会很快就倒下的,没想到那个阿华酒量惊人,阿德已经摇摇欲坠了,他还面不改色,无动于衷。
我注意到老母亲一直很注意阿华的言行,眼睛里透着一丝警惕。过了一会儿,她悄悄把我拉到一边,压低声音指着阿华小声地对我说:“年轻人,你要小心他,他不是人!”
我大吃一惊,不解地看着她。老母亲在我耳边说:“我老伴当年是看风水的,家里留存着一块照妖镜,就挂在厕所门口。我注意他很久了,刚才他从厕所出来,对着镜子擦脸。”
我疑惑地问:“那又怎么啦?”
老母亲说:“你不知道,照妖镜只能照妖,照不出人。普通镜只能照人,照不出妖。”
我半信半疑,借着上厕所的名义,从那块镜子面前晃过,镜子里果然空荡荡的,什么影像也没有。
那天过后不久我就离开了那个公司,去到著名的山木培训做了一名管理人员。后来我给那些同事打电话,想约他们出来喝酒,但是他们的电话全部都停机了。
《看手相》
张华走进机舱时两眼一亮,因为他看到他的座位旁坐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。在这条航线上来回奔波了大半年,就象坐公共汽车一样家常便饭,但是每次挨自己坐的不是男人就是老太太,一路上无聊至极。
把行李放好,张华礼貌地对女孩笑了一下。女孩有些矜持。矜持有矜持的好,纯洁,象张白纸。
飞机开始滑行,女孩有些紧张。
“第一次坐飞机吗?”张华总算找到了话。
女孩子点点头。两人开始攀谈起来。
“我学过看手相,要不我给你看一下?”此话不假,一次跟一个台湾老板去夜总会,那个台湾老板教会了他一些相术。当然,主要是用于调侃小姐。
女孩伸出手掌:“你看我的爱情如何?”
张华仔细端详,老老实实回答:“没有征兆,我看不出来。”
“那事业呢?”
“也没有征兆......”
“那你会看什么?干脆看看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吧!”女孩无可奈何地笑了。手一直被张华握着。
“我看,你可以活到......”张华顺着掌上的纹路,喃喃算着:“五月初七,也就是......啊,今天!”
飞机突然猛烈地颠簸了一下,机舱里的灯全灭了,扩音器里传来机长紧张的声音:“全体乘客请注意,飞机遇到严重故障,请做好紧急迫降准备!”
《地下诊所》
“砰,砰,砰!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。谁呢?准是推销东西的小贩,这个小区的保安真得好好投诉一下,每个月交那么多管理费,就这么服务!
从猫眼往外看,却见三个男人站在外面,两个穿着警装,一个穿着便装的戴着眼镜,手上却提着一个花麻袋,里面装的东西看样子还会动。
“请问你是胡美美女士吗?”高个子警察打量着她,问。
她点点头,把来人让进客厅。客厅装修得很得体,实木地板、真皮沙发、大屏幕液晶电视,还散发着高雅的香水味。
戴眼镜的男人咳了一下,说:“胡小姐,请问你是不是在两年前进行过一次堕胎手术?”
女人的脸抽搐了一下,即刻又回复平静。她点了点头。
“是这样的,”眼镜男低着嗓子说:“几天前,警方和卫生部门清查了一间地下黑诊所,在那里发现了你做药物流产的记录。你的孩子当时是从你的身体里流下来 了,但是,他的生命力非常顽强,竟然在诊所的医疗垃圾池里活了下来。我们猜测,他是靠吃那里的手术残液和葡萄糖维持生命的。”
说着,他弯腰打开手中的麻袋,里面伸出一个长满血泡的身子,脸上象是被硫酸泼过一样烂乎乎的,睁着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睛看着她,喉咙里发出“咕,咕”的怪声。
“根据我国法律,”高个子警察说:“你是这孩子的唯一合法母亲,对他具有抚养义务。”
《股民》
每天早上九点钟,他就拿起冰箱里的一个包子,边啃着边走去十分钟步行外的证券交易所。炒股现在是他的职业,除了股票他对什么都不关心。
妻子还在床上睡着,没有一点声响。他轻轻地穿上鞋子,用钥匙带上门。妻子上班很辛苦,他想让她多休息一下。
一路上他的脑子里在想着昨天的走势,眼前是花花绿绿的曲线。长江电力该涨了,上海汽车再没有动静就出手,换医药股,那个西藏矿业,还看不明白形势,继续观察......
突然,他的脚步停了下来:妻子今天休息,那就是周末嘛,股市不开张。他拍了一下脑袋,转身开始往回走。
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走近:“老张,快去占位子,马上就开市了!”
“啊!”他胡乱地答应了一声。今天股市开张,那么就不是周末了。那老婆肯定是睡过头了,可别耽误了上班,得回去叫她赶快起床。
想着,他加快了脚步。
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。哪儿来的那么多苍蝇?讨厌!
老婆,起床上班去了,你睡过头了!轻轻一推,妻子在床上滚了一下,黑色的身体从中间裂开,露出里面一堆白花花蠕动着的蛆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