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栋男生宿舍 29

突然间,光圈里出现了刚刚那个没有头的木偶,在我们还没有任何反应之前,她出现在棺材前,手一伸,棺材裂开了一道口。

     她举起刀向里面捅去。

     这一切不过2秒的时间。

     我看见寒光悬在了头顶,它差分秒就要插下去。

     “不要啊!”一阵撕心裂肺,我用手挡了过去。

     在这个当口,耳边是木头发出的闷响。棺材朝着木偶那边倒了过去。轰,它落地放出巨大的声响。

     我模糊的看见一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。

     我几乎不记得为什么刀子插下来,我只是觉得一股寒冷,但是手依然完好。

     以后若干年回忆起来,当时的细节像被放大了许多倍一样清晰,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会有自动的修复功能。只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,是他猛然的抽回了手,才没有伤到我。

     但是当时一颗心全被宏翼占据,还会顾到这些吗?

     棺材压到了木偶,那滚在一旁的确是宏翼,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。

     他还有轻微的呼吸。

     我扶起他,明扶起志强。他还拿了棺材里的一个什么东西。

     跌跌撞撞的远离这里。花了20分钟,我们走了出去。

     没有任何的障碍。从黑暗里走了出去。

     白天的古堡呈现出一派迷人的景象。黑暗的地道也许只是它做的一个噩梦。

     然后我们报了警。

     因为那口棺材里还有一具尸体,确切的说是一副白骨,他随着棺材的倾倒洒了一地。

     我扶起宏翼的瞬间,我的眼睛里还印着一样东西。

     是那双皮鞋,在我的梦里三次出现的皮鞋,连同它的每一个皱纹我都铭刻心里。

     马上影视城被封锁了起来。

     警车晃来晃去,无比逼真的提示你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案。

     三天后,那副白骨被证实是夏元,他的头受钝物敲击而死。

     报纸上有上演了一场好戏。

     宏翼和志强都没有大碍,我和明再次见到了他的奶奶,老人家看见他的孙子的白骨,晕了过去。

     他得到了安息,在郊外的一片木场里安息。

     冬日里,寒鸦低低飞起,枝叶零落的树木在无声的呼吸。

     他终究是个可怜的人。

     他被他的同学灌尿,被骂为死猪,在冬日里提水给他们洗澡,只是为了求得他们的一个笑容。他晚上去出上厕所,就会被关在门外,苦苦哀求,寝室里满是笑声。他有苦,还不能诉说,要不然是更严酷的对待。

     终于他露了杀机。

     明从棺材里拿出的是一个厚厚的日记本,虽然只有一半,却也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
     他在日记本的最后写到“我要杀了他们,他们对我没有任何一点的感情,除了……”

     除了什么呢?不得而知。

     我并不开心,在我看见皮鞋的时候,心里竟是异样的平静。

     我知道一切都要没有结束,笼罩在心里的阴影浮现了出来。

     寒鸦飞起。

     耳边是老奶奶嘀咕的声音。

     她在和她的孙儿交谈呢!以后的一段时间在安安稳稳中度过。快到期末考试了,我们耽误的课程不少,有许多的功课要赶。

     白天忙着找老师补习,晚上忙着赶论文。生活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乎又回到了从前。只是空着床位在提醒我们曾经有过的创伤。

    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创伤。

     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变,无论是忧还是喜,权当是一场青春的考验。

     夏元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点,围绕着这个点还有一些问题不曾解决。比如是白卓,比如是那本日记的后半部分。

     不过暂时都被我们丢到了一边。期末考迫在眉睫。

     当我第一次看报纸关于夏元的报道的时候,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当时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,现在却成了每天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影子,它越来越大。我越来越看不透它了。

     有时候我和明会去看看夏元,宏翼、志强和小飞决意不肯去的,他们一直把他当做了凶手,杀害白卓、风和老大的凶手。但是我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。

     希望他在地下能够快乐,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方式而已。

     期末考终于到了。

     在考完的第三天下午,明对我说:“清树,去不去影视城?”

     他的嘴角露出一股倔强的笑意,我知道他想要去找笔记本的后半部分。我也想去解答我心里的疑惑。

     我点点头。

     在没有告诉其他人的情况下,我和明悄然的出发了。

     影视城的游客明显的减少,在这件事情被报纸批露了以后,它迅速成为了焦点,不过是恐怖论题的焦点。

     城堡还是那么威严,不动声色的沉默,是应付流言唯一的办法。

     11点我和明去向了防空洞。

     打开它的锁花费了我们好一阵工夫。影视城的管理员还是没有对它严加看管,只凭一把锁就想锁住所有的邪恶。

     我们沿着了楼梯向下走,满心的平静。这里确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了。下了楼梯,明拉上了电闸。

     眼前豁然一亮,所有的走道和洞里都透着灯光,照得如同白昼。白晃晃的耀眼。这大概是管理员对这里做的唯一改变吧。

     我和明往前走,每个洞口还是原来的模样,只是在强光的照耀下那些造型显得说不出的滑稽,而在幽暗的灯光里它们又是分外的诡异。

     魔在心中,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。

     拐了弯后,我和明都放满了脚步,我知道所有的问题都隐藏在这片空气里。我们竖着耳朵,倾听。

     盘丝洞里,所有的道具都被堆在了一边,那口棺材已经不见。人去楼空般的不留痕迹。

闻不到死亡的气息,甚至连冰冷的感觉也没有。

     难道我的怀疑是错的吗?

     明在那堆杂木里翻找了半天,依然毫无收获。他转过身来,耸耸肩。我四处走动,没有任何足以让人怀疑的东西。

     “出去看看!”明这样提议。

     就在我们踏出洞口的一瞬间,我满心期待又害怕出现的事情终于发生。灯突然的灭了。

     我没有丝毫的诧异,他还是会来的。

     冰冷又慢慢升了上来。

     明打开了手电筒,我们站立不动。

     在手点筒的灯光一晃照到的地方,我看见了一双脚走了前方左边的洞里,皮鞋声响起,是17栋午夜2点的皮鞋声,是行政楼里追赶我们的皮鞋声,他慢慢的走着,一下两下,地面传来沉闷的回响。

     我拉着明,向洞里走去。

     洞的中央摆着一张大床,有帷幕的大床,看不清颜色,只是它黑压压的遮掩着床,床上有个做女装打扮的木偶,她躺在那里,在她的身上压着一个脸朝向她脖子的人。是吸血鬼,他披着黑色的风衣,看不见身体。

     大概她是快乐的吧,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,那是种受蛊惑的快乐吧。

     脚步声消失了。明走到一边四处摸索,而我则来到了床前。

     站在这个谋杀者和被谋杀者的身边,我紧紧握住了拳头。我知道他们也可能是被操纵的利器,再次充当谋杀者的角色。

     我的眼睛注意到了披风的一角,它被沉甸甸的拽下,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口袋里。我正向它伸手。

     听见明在叫我,“清树,快过来!”

     我走到了他的那边,顺着他指的方向向下看。地上有一滩粉末似的东西,它看上去没有石灰那么凝重,但也不是粉笔灰尘那么轻盈。明小心的蘸了一点,放在鼻子下闻了闻。

     他摇摇头,它没有味道的。

     太过于专注这片粉末了,而忘了身边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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