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栋男生宿舍 - 6

     一晚,下了课,明在路上对我说:“我们再玩一次碟仙如何?”他诡异的朝我一笑。

     我当场呆在那里,脑袋在五秒钟内被抽空,直到他用力拍我的脑袋。

     “不至于反映这样剧烈吧!”他半开玩笑的说。

     “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,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嗖主意,碟仙提起这两个字我就头晕,你是不是想把脚步声又招回来。”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因为紧张呀。

     他不语,我知道他越是沉默也表示事在必行。

     回寝室,他没有和我一起进去。

     不一会,他和王威,还有主席,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起到我们寝室来了。

     老大连忙搬了几个椅子过来,招呼他们。

     明指着其中那个我们不认识的人说,“这是白卓,计算机系的。”

     白卓,这个名字好耳熟,想起来了,他就是因为整天研究周易呀,风水之类的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呀,听说他已经留了2级。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他来。满是油脂的牛仔裤,上身套了件黑毛衣,他的头发出奇的干净,但是脸就不那么干净了。就这么一个人。

     他的到来,我已经领会了明的意思。看来他非这么干不可。

  

  

   十个人围坐一圈,个个神色凝重。

     假如知道事情将会朝着这样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的话,我愿意一切从来,不惜任何的代价。青春本不应该是这样的,却给了我们一个如此沉重的结局,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。

     明将我们玩碟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,包括我们寝室门口曾经出现的皮鞋。我仔细观察着他们三个人的态度,主席和王威瞪大了眼睛,而白卓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,他的表情分明在说:“我早猜到会是这样的”。嘴角慢慢升起一丝笑容。

     沉默几秒,主席忽的站起来,在本不是很宽广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中间来回跺步,他的脸由白转红,又由红变白,我们都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。老大过去拉他,扶着他的肩膀问道:“主席,怎么了?”

     他坐下来,胸部剧烈起伏,大口喘着气,脸色白得吓人,我们几个围了过去,纷纷问道,“怎么了,怎么了?”

     “我也见过皮鞋。”他挤出几个字,声音压得很低。

     白卓马上接口:“在哪里?”

     “在水房,在他死的时候。”立马空气像被凝结住了,我只觉得寒风从窗户里,从门缝里倾泻进来,穿过我们的衣服,恐怖再一次将我们击中。

     半响没有人说话。

     也没有人动。

     白卓打破僵局:“第一次听到脚步声,我就猜到一定通过了什么媒介把他给招了来,不然为什么以前一直没事。”

     他停顿一下,接着说:“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厉害。”

     说完,像陷入沉思一样眯缝起眼。

     “那现在该怎么办呢?”老大小心翼翼的问。

     “再玩一次碟仙。”他脱口而出,眼睛里满是异样的光亮。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和明的不谋而合。我看向明,他的眼睛里也是一样的光亮。

     其他的几个人显然是被这么疯狂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,脸白煞煞的。

     小飞尤甚,他攥着拳头,又用牙齿咬着下嘴唇,这是他紧张的表示。

     没有人提出异议,也许大家想到最坏也大抵如此吧。

     窗外的风愈刮愈烈,天也一天冷似一天。

     我们平静的等着11月1日的来临,把玩碟仙的日子定在了那一天。就是在那个阴冷的夜晚,那个寒风大作的夜晚,引起了更深的恐怖风潮,这是我们矢料未及的,为了它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。

     也许我们都是孩子,对于命运我们茫然无知罢了。

  10月底的时候,天气已经非常不好了。连续几天的阴雨绵绵,潮湿泥泞的路混合着成片的树叶,整个的教学楼都暗淡无光。校园的人很少,除非为了赶课,迫不得已。

     17栋走廊里挂满了衣服,因为几天得不到阳光的照射,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。它弥漫进寝室,挥之不去。

     到了晚上,风呼啸而过,夹杂着树叶的纱沙声和划过屋顶的声音。很冷,棉被有加了一床。

     这样的天气让人沮丧。

     11月1日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走来,带着巨大的隐喻向我们逼近。

     那天晚上,恰好是周末,楼上许多的人都回家,或者到朋友同学那里睡去了,还没有到8点人就已经不多了,而且房门紧闭。

     9点多十个人都已经来齐,明和白卓在小声议论着什么,小飞在玩游戏,其他几个人包括我都不知道在想什么,或者什么都不想。

     风声将他们两的声音掩盖,变成了不明晰的嘀咕声。

     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。我看着窗外回旋的飞叶,一瞬间被风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。

     12点马上就要到了。心开始收紧了。

     明,老大,主席,白卓走到了桌前,碟子,纸,蜡烛都已经准备好了,熄灯,只有荧光手表幽幽的蓝光记录着时间。

     摒住呼吸,外面树的枝桠在风的暴力下抽打着窗户,像抽打在我的心上。

     12点差五秒,点燃了蜡烛,在它的上方是四张异常严肃的脸。

     蜡烛在风的作用下摇摆不定,将每个人的影子拖得老长。

     他们四个人开始了,12点正。

     四只手指放在了碟子的底,他们轻轻念叨:“碟仙 ,碟仙快出来,快出来。”

     一阵风猛的扫过,蜡烛的火焰急剧的向左移动,挣扎了几下,好不容易恢复了平衡。

     碟子开始移动了。

     心猛的撞击。呼吸加快了。

     碟子在白纸缓缓的行动,忽而向左,忽而转向右,都是不规则的路线。风似乎更急,阴冷将我们紧紧包住,灭了两只蜡烛,但是没有人敢动,我站着的脚开始发麻了。

     碟子越来越快,他们四个人都抬起头,交换眼神。

     白卓开始发问了:“你是男是女?”

     碟子先后停在了“n”“a ”“n”上。

     “你多大?”白卓依然轻柔的问。

     碟子停在了“2”上。我想他不可能只有2岁,估计是22。

     “管理员是你杀的吗?”白卓急声问到,这个问题太突然,我看到主席他们都望向他。

     情况急转直下。

     碟子狂躁的四处走动,然后看到它快速的掠过“yes”,一遍又一遍。

     白卓马上又问:“你想怎么样?”

     碟子安静下来,走得很慢,我松了一口气。

     它停在了“s“上,我们的眼光跟着它,它缓缓来到“i”上。

     “四”,“死”猛的一阵风,另外的两个蜡烛也熄灭,顿时陷入黑暗之中,走廊的灯照了进来,幽暗幽暗的。

     他说的是“死”吗,不由得打了个冷颤,脚冻得走也走不动了。

     明用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,眼前的景象没有预警的钻入眼睛。

     碟子像上次一样裂得粉碎。

     还没有等我们回过神来,门呼的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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